挥了挥手,示意她退下。
贵妃失魂落魄地回到甘露殿,她明白,自己苦心经营多年,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,在这场宫斗中,她虽儿子成了皇帝,自己却失去了所有。
她本以为自己顺理成章,成为太后,然而当月色如银,照满大地之时,内侍捧来了金盘,盘上白绫三丈,鸩酒一壶。
贵妃目光掠过那壶酒,她声音不高,却带着二十年来宫廷沉浮的威仪,“我……要见新皇。”
新皇来时,已除冕服,只穿素袍,腰间孝带随风微动。
贵妃望着他,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,“那年你发高烧,”她忽然开口,“我焦急的不行,去皇后宫中,想要把你抢回来,你在我怀里喊着‘额娘别走’……可是皇后不让我抱走你,我在门外跪了一宿,直到你退热……”
新皇喉结滚动,却终究只是抬手示意内侍,贵妃的目光渐渐冷下来,她拿起白绫,指尖拂过那光滑的绸面,像在抚过昔日宫中华丽的霞帔。
新皇的手微微蜷起,似乎内心也有挣扎,白绫缠上玉颈之时,新皇不忍再看,转身离开。
身后传来绸布勒紧的闷响,像雪压断枯枝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仰望夜空,月色映在他脸上,冷得像一面铜镜。
九五至尊,孤高寡人,他还是要继续磨练心性,无人看见,天子藏在袖中的左手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血珠渗进指缝,像极了他转身时,背后那一声极轻的叹息。
数月后,新皇在处理政务时,偶然翻到一本旧册子,里面详细记载着贵妃多年来为他所做的一切,包括那次高烧,还有无数次在暗中对他的庇护。
新皇的心猛地一揪,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过往如潮水般涌来。他想起儿时在梦中呼唤的“额娘”,想起贵妃看向他时那藏不住的爱意。
夜晚,新皇独自来到甘露殿。殿内依旧温暖,可却没了贵妃的身影。他坐在贵妃曾经坐过的贵妃榻上,抚摸着榻边的纹路,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
此后,新皇时常来到甘露殿,仿佛贵妃从未离开,这些心事只有他一人知晓。
如果说先前官家身边近臣是兰一臣,那么如今这位天子身边最器重的便是何衍和那位太子洗马殷云。
他大刀阔斧给他们升了官职,让殷云任命为太傅,让何衍成为了内阁之首,以后都要称之为殷太傅和何阁老了。
新皇虽有了得力大臣辅佐,但朝堂局势依旧复杂。
信德王君昭得知长安城中发生的变故后,心中悲痛万分。
然而,由于他与长安相隔甚远,路途艰难险阻,使得他无法亲自前往吊唁。这种无奈和哀伤让他倍感压抑,于是他选择借酒消愁。
酒过三巡,君昭已经喝得酩酊大醉。他的眼前开始模糊,思绪也渐渐飘散。那些曾经与逝者共度的时光,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。
随着酒精的作用,君昭的情绪愈发失控。他时而哭泣,时而狂笑,仿佛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。
周围的人都被他的举动吓到了,但却无人能够理解他内心的痛苦。
绿绮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。
她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,看着他那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和想要安慰他的冲动。
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想要轻轻拍拍他的肩膀,给他一些温暖和支持。
然而,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肩膀时,他突然像被触电一样,猛地转过身来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有些措手不及,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。
在这一瞬间,她第一次看到了他的泪水。那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,滴落在她的肩膀上,仿佛每一滴都带着无尽的哀伤和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