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关于孩子(1 / 4)

暖暖而生 司空执与 4513 字 4天前

日子如溪水般潺潺流过,转眼已是春日。

在越州城北的乡野之间,时序的流转并非墙上的黄历,而是刻在泥土里、挂在枝头上、淌在农人额间汗珠中的具体存在。

农耕社会里,天时即天命,误了农时,便误了一年的生计。

今年的春,城北的农人们格外的忙碌,除却原本田地里的活计,他们的身影在山脚下来回穿梭,如同勤勉的蚂蚁,他们要在这片世代相依的山野间,开垦出层层叠叠的梯田。

修筑梯田,绝非易事。

最低一层尚算简单,无非是沿着原有田地的边缘垒石夯土,划定疆界。

但自第二层起,便是考验。

水是田的命脉,山田尤甚。若不先理清水道,辛劳开出的田地也不过是望天田,旱涝皆由天定。

因此,春耕之前,第一层田地迅速成形后,第二层的进度便显而易见的慢了下来。

农人们需得循着山势,小心翼翼地开挖沟渠,将高处山涧的细流或埋竹管,或凿石槽,一层一层地引下来。

这活儿精细又耗时,往往全家老小齐上阵,男人挥锄头刨石挖土,女人和半大的孩子则负责搬运泥土、递送工具。

待到这梯田终于初具模样,开出层次,县衙的章程便也跟着下来了。

新开垦的田地,县衙收去一半充作“永业田”,这部分田产将由各村各里自行丈量申报,再由县衙派来的书吏复核勘定,划归官册。县衙倒也并非全然索取,会按田亩多少给予各村一定的钱粮补贴,算是官民合力的见证。

另一半,则归开荒的农人自家所有,名为“口分田”,这名目颇有深意,这田是给你家“口”吃饭活命的,一旦这“口”不在了——无论是户主故去还是家中无男丁继承——田地便须由族中商议,多半是划给其子侄辈,延续香火,也延续对土地的耕耘。

这口分田,带着一种家族传承的微温,更像是“自留地”。

其实,以城北如今的光景,经历了疫情后的人口流失,倒并非真的急切缺田少地。

但林夫人那句话说得在理,早已传遍了乡里:“谁家还嫌土地少来着!”土地是农人根植于血脉深处的渴望,是安身立命的根本,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恒产,多一垄田,心里便多一分踏实。

对于其他村开荒之事,林暖并未强求。

除了对五井村来的乡亲自有另一番计较和要求外,对其余各村,她只是将利弊细细分说明白,开垦与否,全凭自愿,她只是提议,具体行动都在他们自己手上。

然而,她在城北积攒下的声望与好感,此刻化作了无声的号召,农人们信服她,觉得这位年轻的夫人有见识、有手段,且真心为他们谋算,她既然说此事可为,那便值得去试一试。

于是,一村动,村村动,整个城北都席卷进这股开荒的热潮里。

而城北动了后,其他三区也会慢慢动起来,这样越州田地少的困局也解决了许多,土地和粮食是人口和生存的基础,在哪都不变!

说来也是奇事一桩。

随着开荒的深入,拔出根深的灌木,锄头刨开沉睡的泥土,不少老农看着逐渐显露出的田埂轮廓,心里都犯起嘀咕。

这山脚的有些坡地,一层一层的,那石基、那土垄,仿佛早就埋好了骨架,只等人来拂去表面的尘埃。

甚至有几条被荆棘野草掩埋了不知多少年的细小水沟,清理出来后,其走向与新建的水道竟是那般贴合,宛如旧友重逢,严丝合缝。

老人们蹲在田埂上,抽着旱烟,喃喃自语:“怪哉,倒像是老祖宗早就给咱们备下了似的……”

与此同时,越州各项事务的推进亦是顺风顺水。

进入四月,春雨渐密,梅雨季如期而至,带来了第一波汹涌的洪峰,这正是检验前阶段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