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象屿县,官道平坦开阔,车马行进顿时轻快了不少。
只是那一车十来筐海鱼干和海带干实在威力惊人,浓烈的腥气,秋风都吹不散。
同路的商队基本都是加快车速,能躲多远躲多远。
当然也有一两个商队来问是否是海鱼干,林暖也与他们热情地介绍,不过基本没有愿意买的,只是有些好奇,他们买了这么多海货罢了。因为这玩意不好处理,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像海鱼干也基本在海边县城有销路。离了海边,大部分还是吃河鱼比较多。
林暖坐在马车里,生无可恋地嗅了嗅自己的袖口,一股咸腥味直冲鼻腔。她哀叹一声:“完了,爹爹,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被腌入味了,像一条会走路的咸鱼。”
“爹爹不嫌弃闺女,哈哈!”林二虎哈哈笑着。
林开都有些蔫蔫的“二姐,小开臭了!”
冯雨忍着笑,递过水囊:“四姑娘要不要喝些水,回了越州咱好好洗洗就不臭了……”
归恒道长面如菜色,这些年他在道观里修身养性,那都是一股檀香味!他那身飘逸的道袍如今吸饱了鱼腥,仙风道骨荡然无存,只剩下一身难以言喻的味道。
紧赶慢赶,抵达越州城北时已是第三日的晌午。
车队刚一停稳,归恒道长立刻弹起身,拎起他的包袱,一刻也不愿多待。
“林小友,诸位,贫道就此别过!”他匆匆打了个稽首,话音未落,人已飘出数丈之外,那背影竟透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林暖几人笑着挥手道别,他头也不回,只遥遥传来一句:“后会有期——” 那尾音飘忽,人已消失在山道尽头。
林暖忍俊不禁,心想这位道长怕是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,若问他此次出行是否开心,他大抵会痛心疾首:日后有钱有闲,定要独自云游!林小友这哪是游玩?分明是披星戴月地忙活,连累得他这把老骨头都得跟着连轴转!
她自己也嫌弃地闻了闻衣衫,决定暂不去见陈行宁。这般“味道”,实在有碍观瞻,怕是能把咱县令大人熏个跟头就不好了。
她指挥着众人先将此行最重要的收获——海盐,搬入新建的仓库。
城北地势高燥,她在此处不仅扩建了粮仓,还特意新建了两座坚固的库房,专门用来存放夏一丰商队带回的各类紧俏货物。
三分之一的盐被妥善存入其中,派了专人看守。
接着,车队又驶向城中的林氏地行。
后院也新起了一座守卫森严的仓库,这次带回的盐,另有三分之一要存在这里,专供越州宴、林氏杂货铺以及林宅日常使用。
最后三分之一,林暖早已与陈行宁打算好,要“卖”给县衙。她掂量着官盐的市价,心里拨拉着小算盘——不多赚,就每斤赚个五文辛苦钱!她家陈县令,想必是会体谅的……吧?
处理完盐,便是那存在感极强的鱼干和海带,一筐筐抬进越州宴后厨时,林阳和刘姑姑迎面被那气势磅礴的腥味冲得一个趔趄,险些闭过气去。
“夫人,这……这是何物?”刘姑姑捂着鼻子,声音发闷。
林暖笑得狡黠,亲自挽起袖子下厨示范。
鱼干如何泡发煎烤,海带如何炖汤凉拌……一番操作下来,浓郁的异香渐渐取代了腥气,弥漫在整个后厨。
林阳盯着那锅奶白色的海带排骨汤,眼睛发亮,忍不住尝了一口,顿时惊呼:“嗯?!真香!”
又把镖银结算给镖师,安排他们在林氏商行休息一晚,明儿他们便会自行离去。镖师们对林氏很有好感,像这样的主家不多,废话不多银钱丰厚,待他们也很不错,镖头告诉林暖若下次还有这般活,他们愿意少收半成镖银。
林暖笑着应下,吩咐瑞安下次去象屿县做生意,有需要便寻镖师他们押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