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礼自认为自己已经说的足够清晰,足够真诚。
他看向余元宝,却发现他的表情依然平静,甚至于有些平淡。
这位新晋的将军思考了一会,举起了自己腰间的虎符。
“王上说许我一军,是不是真的?”
夜风萧瑟,一时间万籁俱静。
韩礼瞪大了眼睛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他当然不能说这牌子不真。
王言一诺,天崩地裂不可改;落地有声,搬山填海不能移。
于是只好说道:
“令牌就在你手,金口玉言,自然真的不能再真!”
你要干什么?
韩礼恨不得用眼睛质问他。
而余元宝却好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,而是自顾自说道:
“如果为真,则军中职务,所用何人,我自决之。”
在韩礼震惊的目光中,他握着令牌的手微微用力。
“如果为假,那这令牌于我无用。”
余元宝淡淡说道:
“一道假令,有辱圣颜。”
“便碎了它吧。”
呼——
一阵大风吹过,卷起漫天的灰尘,这代表着一位宗师的怒火。
疯了,他一定是疯了……
这是韩礼最先有的反应。
这事情太过于荒谬,以至于他微微的失神。
怎么会有人顶着漫天的恶意也要去走那崎岖的死路呢?
余元宝难道不知道,如果真如他所说,会有什么样的后果?
到时候那连李衡都不敢沾身的可怕事物,就要一股脑全砸到他的身上了,任他有三头六臂都将尸骨无存!
韩礼下意识看向余元宝的眼睛,除了自己,他什么也看不到。
于是知道余元宝是认真的。
“难道人世间真的如此险恶,非惊世骇俗者不能脱俗而出?”
“所有难得一遇的天才都一定要和天下大势对着干吗,他们图什么!”
这样的念头带着一丝无力,一瞬间划过韩礼的脑海。
紧接着是滔天的怒火!
因为余元宝竟然敢以捏碎令牌来威胁!
这不是在威胁他韩礼,是在威胁黎王。
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,真觉得天下人都愿意陪他做梦?
转瞬之间,一股庞大的旋风裹挟着杀意冲天而起,将屋顶的瓦片击成了碎石。
韩礼神色冰冷的看了过来,身上那些正在清理伤口的星光小人也齐齐扭头。
他一字一顿的说道:
“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?”
如果余元宝真的一意孤行,那股反噬一定会烧到黎王身上,因为正是他私下将令牌交给了余元宝。
纵然黎王的声望如大日凌空,也一定会受千夫所指。
届时黎国一定会乱起来,人人自危,所有人不管愿不愿意都会加入这场前所未有的巨变,因为女人为官这件事情,已经事实上标志着一场大清洗与变革的到来。
开了这个口子,遗祸无穷。
余元宝死无葬身之地就罢了,黎国的国力也会大受打击。
这是在撅黎国的根!是最恶毒的毒药,甚至有可能一举将黎国毒死!
除非余元宝真的立下滔天的大功,不然韩礼看不到成功的可能。
成功的好处暂时看不见,失败的后果却是显而易见的。
而这已经彻底触碰到了韩礼的逆鳞,让他的杀意沸腾了起来。
宗师的怒火,让天色巨变,驳星闪烁,千百道迷乱之光在夜空中狂舞,仿佛数不清的刀兵,直指余元宝。
面对韩礼滔天的杀意,余元宝只是提起了那根被包裹严密的长棍。
叮!
余元宝将恒河棍竖在身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