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可以帮你们安排住处。”——青登友善地挽留。
虽很感激青登的好意,身心也确实抵触着“冒着风寒,连夜赶回京都”的这等行为,但紫阳还是婉拒了青登的提议。
京都第一艺伎……这一美名的背后,是繁重似山的工作量。
既要练习歌舞,又要担负指导新人的重任……在扮演“最完美的艺伎”的同时,还不能疏忽了“大盐党情报头子”的主业。
得亏紫阳是万中无一的女中豪杰,精力过人,才干出众,否则换作一般人等,早就被繁重的工作量给压垮了。
今夜与青登的会面,是她从百忙之中硬挤出时间的。
若不是“法诛党与‘南朝’结盟”这一情报太过重要,不容耽搁,否则紫阳也不会专程赶到大津来见青登。
总而言之,她实在没有余暇在大津空耗一夜。
告别青登后,她在东城新太郎的护送下,连夜赶回京都。
约莫1个时辰后,她安然地回到京都只园,回到自己的住所,回到熟悉的房间。
独自站在卧室的正中央,紫阳“呼”地长出一口气……随着这口气的徐徐呼出,她那原本挺得板正的双肩、腰脊,逐渐松弛下来。
紧接着,便见她满面疲惫地仰躺在地,双手交叠放在平坦的肚皮上。
多年的艺伎生活,已使“端庄”二字刻入其骨髓,就连躺下的动作都这么好看、优雅。
“呃呃……好累……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……”
她向着面前的空气发出求救般的呻吟。
在京都、大津两地往返的疲劳,在其体内积累、凝聚、爆发……当真是筋疲力尽了。
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袜子脱了,然后躺进松软的被褥之中,好好地睡上一觉,一直睡到自然醒。
然而,好巧不巧的,她前脚刚躺下,后脚房门外便倏地传来好听的女声:
“紫阳小姐,是我。”
明明方才没有响起任何足音,却蓦地有人声传来……莫名的惊悚。这女人是何时来到房门外的?
不过,紫阳对此倒是毫无反应,仿佛见怪不怪。
眨眼间,就跟条件反射似的,但见紫阳强撑着起身,端坐着,两手交叠在腿上,腰背重新挺直。
她面朝房门,中气十足地说道:
“进来吧。”
获得紫阳的准许后,便见一名“见习艺伎”轻轻地推开门扉,膝行入内,移身至紫阳的右手边。
紫阳向这位“见习艺伎”侧过脑袋。
后者凑过头去,以轻微却又不失清晰的声音说道:
“紫阳小姐,找到相乐总三了。”
霎时,紫阳眸底深处的倦意因雀跃而消散。
“很好……总算是找到他了……”
……
……
匡天元年/明治元年(1865),12月28日——
新年将近。
京都的街巷上已飘满“年”味。
抬眼望去,无数房屋的门前已摆上门松,使街面多出不少翠意。
光是看着这些漂亮的门松,就能直观地感受到:啊,新年快到了!
百姓们积极地置办年货,准备过个好年,以期在新的一年中交到好运。
相较于民众的欢乐,位于壬生乡的新选组屯所(京都屯所),倒是一如既往地弥漫着肃杀的气氛。
即使是佳节将近,新选组对尊攘志士的打击也不会有丝毫放松!
这一会儿,但见十数名新选组队士排成二列长队,径直奔向伏见。
瞧见这标志性的、正因疾驰而高高飘扬的浅葱色羽织,周遭的民众纷纷向左右退开,让出路来。
很快,这支小队抵达目的地——一间名为“寺田屋”的船宿。
所谓的“船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