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闵墨哥!”八斗妖的声音如同被飓风撕碎的枯叶,带着一种足以穿透时光壁垒的绝望,在通天塔冰冷石壁间回荡、碎裂。
这呼喊并非简单的呼唤,而是一个灵魂骤然坠入遗忘深渊时发出的最后哀鸣。泪水并非涌出,而是瞬间充盈了她那双曾倒映过羞女峰月色的清澈眼眸,凝结成两颗硕大、沉重的琥珀,悬而未坠,将眼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扭曲成一片令人心碎的迷离光影。
“我是八斗妖啊……你怎么……怎么突然不认得我了?”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苦咸的海水,在喉咙里哽咽、颤抖,最终化为一声抽泣,消散在空旷而肃杀的空气中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风灵儿,正敏捷如风的跟长老们缠斗周旋,在听到八斗妖那破碎的呼唤时,身体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,瞬间从与长老那如同古老仪式般缓慢而沉重的缠斗中抽离。她向后飘退,轻盈得如同被遗忘的梦境片段,稳稳落在慕容婉兮身侧。
她转过头,脸上不再是惯常的灵动狡黠,而是被一种深沉的、源自亘古的困惑所笼罩。她的目光,如同迷失在陌生海域的航船,不解地投向慕容婉兮,似乎在无声地询问:这是什么情况?
慕容婉兮,这位素来如深潭般沉静的女子,此刻也蹙起了那对远山眉黛。她那双能洞悉人心幽微的大眼睛,此刻正紧紧锁着闵墨。
他的眼神,空洞得如同被飓风席卷过的荒原,困惑得如同初次目睹镜中倒影的孩童。
“奇怪,”她的声音低微,却清晰得如同冰凌碎裂,“他像是……被抹去了记忆。你看那眼神,一片茫然,似乎对我们毫无印象,他眼中此刻,似乎只有他身侧那位美丽的女孩。方才他在空中,与萧智那老魔纠缠于云层之上……或许是发生了些什么,或者……经历了一些,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。”她的分析带着一种冰冷的、近乎解剖般的精确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。
“慕容姐姐!你一向有主意,你快想想办法啊!”风灵儿的呼唤带着溺水者的急切,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,如同风暴前夕不安的海面。她手中的剑柄已被汗水浸得湿滑,反射着通天塔高处幽微的光,映照出她焦灼的侧影。
慕容婉兮没有立刻回应。她只是将目光投向混乱的中心,那眼神冷冽如高原寒星,带着一种洞悉宿命却无力更改的疲惫。她明白,此刻的喧嚣与刀光剑影,不过是命运巨轮碾过时扬起的微不足道的尘埃。除了静观,如同考古学家面对一片刚被飓风吹开的远古废墟,等待那被风沙掩埋的真相自行浮现,别无他法。任何轻举妄动,都可能将这脆弱的平衡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萧智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长老和帝女一行人,如同秃鹫巡视着注定腐坏的猎物。一丝寒冰般的笑意,缓慢地在他嘴角凝结、蔓延。
“闵墨,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如同锈蚀的金属在寂静的夜里摩擦,“遗忘,未尝不是神明最仁慈的馈赠。你此刻的空白,正是洗净铅华,回归本源。看啊,眼前这些蝼蚁,他们追逐着虚幻的名利,为了一己可悲的私欲,竟妄图亵渎羞女峰的神圣根基,阻挠我‘一统天下’这必将席卷寰宇的洪流!他们早已抛弃了信仰的烛火,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灭亡。他们最终的归宿,不过是时间的灰烬,是历史车轮下最微不足道的尘埃,连一丝风都无法惊起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闵墨身边静默如人偶的萧晓,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的暖意,“如今,你是我的乘龙快婿。他们不单要毁掉羞女峰,更要加害我的女儿,你的妻子萧晓。只要你助我铲除这些愚昧的绊脚石,待我一统这混沌尘世,你,将与我共享那永恒的、流淌着蜜与黄金的时光。”
闵墨的眼神在萧智的话语中剧烈地晃动,如同风中残烛。那片茫茫的荒原上,似乎有模糊的光影在挣扎、闪烁,却又被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