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,还想再说些什么,陆德博忽然开口:“杨姑娘既已婉拒,定王殿下想必也不会强求。你先回去吧,就说今日之事,我会向陛下禀报。”
侍卫见陆德博态度坚决,不敢再坚持,只好躬身退下。
西越太子看着这一幕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却没多说什么,只转头对匠人们道:“我们继续看秧苗吧,杨姑娘方才说的分辨病虫害的法子,我还没听明白呢。”
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。
待考察结束,送西越使团回驿馆后,陆德博叫住了杨明汐:“幺婶,你今日处理得很好。”
“只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罢了。”杨明汐轻轻叹了口气,“定王为何会突然给我送胭脂?他平日不是最看不起农桑之事吗?”
“因为他想拉拢你。”陆德博的目光变得锐利,“两季稻若是能在南陵推广开来,农桑寺的地位会越来越重要,你作为核心之人,自然会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。定王暗中与东明接触,想必是想借着农桑之事,向陛下邀功,或是找机会安插自己的人。”
杨明汐沉默了片刻,又问:“那你查定王,可有找到证据?”
“还没有。”陆德博摇了摇头,“定王行事谨慎,派去东明的人都是心腹,很难抓到把柄。不过我已派人盯着他府上的动静,只要他有异动,定会留下痕迹。”
两人走在回京城的路上,一路无话。
快到城门口时,杨明汐忽然停下脚步,看着陆德博:“陆指挥使,你说,陛下让我参与接待西越使团,是不是也有试探亲王的意思?”
陆德博转头看向她,眼中带着几分惊讶,随即点了点头:“幺婶倒是看得明白。陛下深知亲王们心思各异,借两季稻之事,既能拉拢西越,稳定边境,也能看看哪些亲王安分,哪些亲王有野心——定王今日的举动,便是最好的试探。”
杨明汐恍然大悟。
原来这看似简单的农桑之事,背后竟牵扯着这么多朝堂算计。
她忽然觉得有些疲惫,轻声道:“我只是想种好庄稼,让百姓能多收些粮食,没想到会卷入这些纷争。”
陆德博看着她眼底的倦意,语气软了些:“陛下心里有数,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。你放心,有我在,定不会让旁人轻易算计你。”
这句话说得很轻,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杨明汐抬起头,对上陆德博的目光,他的眼神依旧冷峻,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她微微笑道,“有自家人罩着,就是好办事,多谢指挥使。”
陆德博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,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,没再说话,只是放慢了脚步,与她并肩走着。他这位幺婶,完全是能文能武的,就纯看她乐意不!
陪着幺叔上战场,陪着幺叔整均田令,好像所有的功劳都是幺叔的,但其实幺婶的功劳最大。就像现在,明明她可以自信满满的站在西越使团眼前,但是她却不邀功,退避三舍,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。
春日的风拂过,带着路边海棠花的香气,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,落在石板路上,渐渐重叠在一起。
西越使团在京城待了半个月,杨明汐几乎每天都要去驿馆,与西越的匠人们讨论农桑问题,偶尔也会陪西越太子去试验田考察。
陆德博始终陪同在侧,两人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——她讲解农桑时,他会默默递上她需要的记录册;她遇到难缠的问题时,他会适时开口,帮她解围;甚至在她因为连日劳累咳嗽时,他会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。
西越太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离开京城的前一日,特意单独找了杨明汐,笑着说:“杨姑娘,陆指挥使是个不错的人,你可得好好把握。”
杨明汐哈哈哈大笑,连忙岔开话题:“太子殿下说笑了,我与陆指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