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宽那个尴尬啊,等周兴走远了,抖抖肩膀,不自在的说:
“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。”
天气闷热,估计一会得下大雨,文贤贵把那警服扯过来,往脸上抹了一把汗,又扔回一旁,说道:
“这个周兴是个怪人,别理他,我们喝吧。”
话虽然这样说,但是石宽总有一种破坏别人好事的感觉,酒又怎么能喝得尽兴?随口问道:
“你那药材生意做得怎样?”
“还没拉去卖呢,过几天凑够一船就拉去了,赵姐夫还敢压我的价啊?亏不了。”
文贤贵回答得也很随意,脑子里依然想着周兴,想周兴到底是怎么样的人?石宽看起来也挺豪爽的,怎么就不喜欢和石宽喝酒呢?
石宽拿起筷子,也不去夹那鸡肉牛肉,只是把那一碟花生米拨到面前,一粒一粒的夹住往嘴巴里送,再次问道:
“你怎么就想到赵老财一起做生意了,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?”
文贤贵夹菜的筷子突然停了一下,沉思片刻,狡猾的笑了:
“他有没有过人之处不重要,有人有就是。”
石宽就是随口问的,文贤贵怎么回答他也没有细品,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,问了些陈管家的事,又说了老太太吩咐去找人。
周兴走了,石宽和文贤贵也喝得不尽兴,喝了一会就不想喝了,各自拿碗找饭吃去。
从货币改革委员会出来,天已经完全了黑了。街道两边的屋子里,星星点点,路上也没什么人走动。
不过到了集市头时,却看到周兴又从前面走来,刚才都那么尴尬了,再碰面都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。石宽身子一扭,就扭进了旁边的小巷里。
他不想和周兴再打照面,就往里边走去。天虽然已经黑了,但两旁的房屋还是看得比较真切的,他感到有点眼熟。再仔细看了一下,发现这是去谭美荷家的那条小巷,前面尽头就是谭美荷的家。
谭美荷从顾家湾金矿被赶了出来,现在以何谋生啊?石宽不由加快了点脚步,旁边住户家的狗,闻到了生人味,狂吠不止。
到了谭美荷家门口,往院里看去,黑灯瞎火,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。不过那院门却是虚掩的,一推就开。
“嫂子,嫂子。”
石宽有点做贼心虚,叫喊都是压着嗓子的,生怕左邻右舍听到。也确实是啊,谭美荷是个寡妇,这大晚上的钻寡妇家的门,被人看到了,那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。
屋子里静悄悄的,没人回答。石宽掏出洋火划了一根,走进了那客厅,发现蛛网密布,桌子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灰,这才知道谭美荷根本就没有回来。
谭美荷不在顾家湾金矿,又没有回家,这是去哪里了呢?
石宽正在冥思苦想时,屋顶响起了沙沙声,天下起了雨来。
真是烦人啊,不到几分钟,那沙沙的声音就密集成了一片,变成了哗哗的大暴雨。他被困在这里,出不去了。
雨一直下,估计都下了两个小时,才有点减小,但只是减小,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,反了电闪雷鸣,似乎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雨。
石宽怕文贤莺见他这么久不回去会担心,也顾不得雨停不停了,找了一个秦老三以前烫鹅的盆子顶在头上,冲出了雨幕。
这木盆蛮大的,完全能当一把油纸伞挡雨,不过那雨点打在地面上,飞溅上来可就把裤腿弄湿了。
到了外面大街上,别说裤腿了,整条裤子都被斜穿下来的雨打湿了,回到家始终是要换衣服的,还不如让雨淋湿一场,当做痛快的洗个澡。石宽正想把木盆扔掉,突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,照亮了整个龙湾镇。
在闪电的瞬间光亮中,石宽看到了诡异的一幕,前面老柳树下一个湿漉漉的身影,看不清脑袋长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