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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情感上讲,陈末也不太相信黎牙实真的做了这些事儿,但证据上来看,黎牙实的确是藏在大明的泰西间谍。
“兰奇洛特和我是旧相识,我在泰西的时候,就认识他了,因为相识,他给我写信,我都回复了,但是我忘记了,他最擅长的就是模仿笔迹。”黎牙实自嘲的笑了笑说道:“我知道,我这么说,你肯定不信。”
“是啊,他连签名都模仿的惟妙惟肖,甚至把我到大明,不经常使用拉丁文、西班牙文的生涩,都模仿了出来。”
兰奇洛特,一个神奇先生,他拥有着极强的模仿能力,在西班牙时,他就靠着这一手,打败了竞争者,成为了秘鲁公学院院长。
兰奇洛特给他的竞争对手,写了一本观察天象的书,写的煞有其事,竞争对手被裁判所烧死在了火刑柱上,兰奇洛特因此成为了秘鲁公学院院长。
秘鲁公学院院长这个职位,听起来不怎样,但公学院本身是教堂,院长为当地主教,负责传教,也负责收宗教税,负责售卖赎罪券,某些方面,比总督的权力还要大,是真正的肥缺。
“你不能自证清白。”陈末十分确信的说道:“根据现有证据,只能推定你有罪。”
“你是否每年都收到兰奇洛特十万两白银?”陈末问起了第二个问题。
“是的。”黎牙实老实承认,他眉头紧蹙的说道:“我以为那是费利佩殿下给我维持和大明友谊的经费。”
“你知道在泰西,很多使者都要频繁出席各种宴会,所以需要很多钱去应酬往来,而兰奇洛特也是以这个名义,每年给我十万两白银。”
“大明可以直接使用白银,但终究是没有银票方便,万历九年松江府设立承兑汇兑的会同馆驿后,我就只收到银票了。”
“这是赃款。”陈末直截了当的告诉黎牙实,为何他会被捕,除了书信,还有长期利益往来。
黎牙实沉默了片刻,才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说道:“我承认,我每年都收到他的银子。”
“西班牙国主费利佩在万历七年,你违背对神的誓言后,就停止了给你的经费,你回泰西那一次,该问问你的殿下。”陈末过确定了第二份证据。
黎牙实老实交代就好,这样,就不用送到解刳院,让他看看一屋子人是什么概念。
现在的北镇抚司很少用刑了,有顽固死硬的,全都去解刳院,走着进去、抬着出来,那一屋子的标本,每多看一眼,理智都会降低许多。
“第三份证据。”陈末继续问道:“你是否接受了兰奇洛特赠送的两名泰西侍女。”
“是。”黎牙实也没有反驳,承认了这一事实,两个大活人就在他家里住着,没什么好抵赖的。
日耳曼女子,是从泰西拉到松江府卖的奴隶,大明和泰西的贸易,泰西非常窘迫,大明对泰西商品,几乎没有什么需求,奴隶算是为数不多的泰西特产。
“第四份证据。”陈末拿起了另外一份案卷问道:“你是否利用职权,为兰奇洛特的商船获得船引提供方便。”
“是,秘鲁总督府也有到大明的珍宝船,这些不属于西班牙皇室的珍宝船,也需要船引,我在礼部,礼部管辖船引,我在礼部曾经为这些船引活动过。”黎牙实没有抵赖,他不承认,刊发船引的礼部官员,也会承认。
陈末继续审问,黎牙实面如死灰,一份份证据,铁证如山,每一份证据,都拉近了他和解刳院之间的距离。
陈末审问结束,示意缇骑将黎牙实押回牢房。
“陈指挥,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?”黎牙实在被押走之前,抓着后悔椅询问着自己关切的问题。
陈末看着黎牙实,平静的说道:“应该没有了。”
“谢陈指挥照顾。”黎牙实站了起来,腿一软又坐了回去,两名缇骑将他带回牢房时,